7/19/2013

懷舊電影系列 - 兩小無猜 影記

近來看了一部七十年代的電影,有所感應,特此寫了這篇 "影記"。斤兩不夠,不敢叫影評。我寫關於電影的雖然一向不寫簡介(synopsis),只記我認為有趣的畫面,但是劇透指數頗高,建議先看過這部電影才繼續閱讀。

這是一部英製的電影,原名為 S.W.A.L.K,意即 Sealed With A Loving Kiss,是那個年代的英國學童流行寫於情信信封的字句。後改名為 Melody,是女主角的 first name。中文譯為兩小無猜。

以小童為題的電影我一向小心選擇,為免看了一些孩童式的英雄主義電影或卡通魔幻片。但這部電影的 cast 一看就有一定的信心。男主及配角都曾演出於苦海弧雛,又名弧星淚(是1968年歌舞劇電影版的Oliver!,不是2005年電影版的 Oliver Twist)。男主角 Mark Lester更是主演 Oliver Twist的角色,而配角Jack Wild 則演過小靈精。再加上兩小無猜的音樂製作由 the Bee Gees一手包辦,起碼可以確定有好的音樂幫助我們融情入景。

這部電影可以幫我們找回不少的童真,例如有一幕一群女生在談論接吻的時候有個女生就說了句 "I always think kissing would bring babies",男生則年紀輕輕就在研究及實驗炸藥。影片亦用小孩天真的角度窺探成人世界,例如他們會質疑學拉丁文的意義,Jack Mild 就說 "well, because I couldn't speak to a dead Roman even if I could speak the bloody lingo, sir." 其實這不是個沒有意義的質疑。的而且確,當人大了,很多事情我們都習以為常,take it as it is, take it for granted。 但是往往是孩童的提問,是最純真的,最值得我們注意的。再舉一例就是歷史課時 ,老師說到 Wellington Iberian Campaign,Jack Mild 飾演的Ornshaw問了句 "What is Wellington doing in Spain in the first place?" 老師只答 "because, Ornshaw, he was. That's why."史實當然重要,但是研究史實的方法論同樣重要。小孩有意義的提問往往被成年人偏見地無視。這部電影有好幾個畫面都在嘗試描述這種生活上的矛盾。

還有一幕我覺得有趣。當上耶課時,老師提到約翰福音一個章節,問及耶穌當時是跟那位門徒對話,無人答到,他一氣之下問了句 "Does anyone know who Jesus is?" 全個課室鴉雀無聲。這幕我覺得又有趣,又深度。認真想,學童答不出誰是耶穌,究竟是他們本來無知,抑或事實上根本無人知道耶穌是誰/認識耶穌。我們所知的耶穌故事都是在很久以前寫下的書目告訴我們的,有人確定到這些故事的真確性嗎?這幕居然是個成年人問個天真但有意思的問題,用黑色幽默,幽了耶教一默。這個情節真有點驚喜。

整部電影沒有什麼高潮情節,唯一高潮的可能就是當男主角提出要跟女主角Melody 結婚。十歲人仔就想結婚,爛漫的愛情觀,我都曾經有過。特別感觸。

女主角更問到男主角會否愛她 50年,男主角答當然,還說我都愛了你一個星期啦。邏輯上當然說不通啦。但是奇怪的是,為什麼人歲數愈小,看年月就愈慷慨,明明50年對十歲的人是足足5倍的數字;但是隨著人成長,年歲愈大,縱使10年都覺得是很長的日子,10年的愛情都覺得太渺茫。可能就是年月的洗禮,令人忘記那份童真,令人變得現實而毫不浪漫。

提到 The Bee Gees 是這部電影的音樂製作,當然電影中不時穿插著他們的好歌。為這部電影寫的好歌有,In the morning, Melody Fair, Give your best, To love somebody,就是連大家熟悉的 First of May,都是這部電影的 soundtrack。今日邊聽著First of May,邊記低看這部電影的情感,不知下次再看會不會有另一番體會呢?

送上 First of May:

7/10/2013

有感而發 - 文化。交流。政治行為

在過去一個星期,我義務擔任了香港中文大學國際夏日學校 (International Summer School, 為中文大學的一個國際暑期課程),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來香港作短期的文化交流。學生來自很多的地方,有歐美的,有非洲的,當然也有中亞的。

我在較早的文章提過,這種暑期交流短而不實在。看這次的經驗,還是沒差的。文化交流的目的在於學習當地文化,再嘗試融入,理想的話,跟自身的文化作比對,優越於文化交匯。但是這批國際生,一到步就是到 "香港第一景點" -蘭桂坊開心派對,再不是就諾士彿臺。我不是反對這些聲色犬馬,事實上,我到英國其中一樣要體驗的正正就是這種忘我放任。問題所在就是這些本來就是他們的文化,只是現在這種文化殖民於香港。去一個外地的地方享受自己的文化,此舉達到旅遊的目的,但離文化交流則遠了。可作類比就是華人到外地留學或公幹,本來可以把握機會文化砌磋,交流,但偏偏只留守於唐人街。無錯,身在異地,但只是物理上身處在另一國度,卻生活在自己舊有文化。沒什麼,只是一點點可惜。這次認識到一班在英國留學的華人學生,他們留學本科生課程三年了,但是英語水平幾乎比香港初中生還要差,令人驚嘆。

想點名批評墨西哥人,他們熱情奔放,三五成群則派對處處。我尊重這種文化,更想到墨西哥體驗一下這種不羈的野馬式生活。但是有一句說話:入鄉則隨俗。各處鄉村各處例,香港雖則是一個比較開放,西化的都市,但香港人其實還是比較含蓄的,亦不吹捧個人主義。潛規則是在公共場所應守禮,發聲但不造成滋擾;自由行而不阻路,總之就是顧己及人。但是,墨西哥的學生到香港依然忘我,在忘我的同時恐怕亦忘了他人。無論在什麼地方,他們都喜歡集結大鬧,引人注目。你不是來文化交流嗎?請先了解一下香港的文化。了解後請尊重,再在適當的時候讓我們見識你們的文化。

一直欣賞一個美國的商人,亦是旅行家-Rick Steves。他鼓勵即使是旅遊亦應該了解當地歷史,文化,什至政治時局變化,他稱為 travel as a political act。此為更深層次的旅遊。既然旅遊都應該有文化交流的元素,更何況學校所辦的所謂文化交流呢?這次 Summer School 的學生沒有做到的,我填補一下。我跟他們聊天時故意觸及政治敏感話題,看外地人跟我們的視角相差多少。以下簡記對話內容。

最先遇到的是一個南非的學生,一得知他是南非人,我馬上表示對 Nelson Mandela 的病重表示婉惜,他亦說:yes that's very sad, very sad news indeed. 我又說 : but then you should have already accepted he's going to die soon, it's been a long time, after all.  他回應:yes, yes.We already accepted that.

再問了數個美國的學生(印象中有來自 Kentucky, North Carolina, California, etc.)
問他們怎樣看這次美國中情局史諾登事件,怎料,他們很多都說沒有聽過史諾登這個人!我還以為這是他們的 National News!聽過的,卻說父母叫他們最好不要了解太多政治話題,以免捲入政治風波。我還以為只有香港青年政治冷感。最後,有聽過,又清楚事態發展的,卻說沒有立場,對於美國政府秘密監聽,史諾登 "良心發現"反咬主人,他也不清楚誰錯誰對。

有個南韓的男生,跟他無所不談。談及史諾登,他說他從前不知道香港還真 "自由",他自由的意思是沒有完全聽從美帝的指使。美國要人,香港竟可以搞這麼久,最後還運走了人。他說在南韓的話,可能美國沒有正式要人都已經把人遣返美國。我又問他怎樣看北韓。他有點避而不答,隱約說都希望南北可以再次一家親。

還有一個英國人,更準確說是英格蘭人。問他希望蘇格蘭獨立嗎。他說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蘇格蘭人這麼渴求獨立(當然明顯的答案是蘇格蘭要最終的民族驕傲)。但是正如陶傑所說,英國人是一個實際,沉厚的民族。所以我這位英國朋友就說,都這麼多年了,蘇格蘭獨立出去對誰有益?如果搞一場大龍鳳,最後沒有人有得著,最好就不要搞,他說:I'd like us to stay together. 我說明白明白。

以上的對話,我覺得有意思。亦是不錯的第一步。將來到英國可以繼續嘗試。
Travel as a political act; Study as a political act.

P.S. 近來開始閱讀陶傑的文章,他的文筆真是好,簡潔而到位。The art of simplicity,是我最想學的。捌開他的本質論式民族性論調,可以在他身上學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