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2014

英國權力下放;香港中央集權

聯合王國(通稱英國)繼蘇格蘭於9月18日一場逾四百二十萬蘇格蘭人參與的單議題(獨立)公投表態後,激發了一連串關於政治生態轉變、權力再分配的議論,而且是現在進行式。英國首相金馬倫 (David Cameron)不知是出於黨內後座議員 (backbenchers)的慫恿抑或來年國會選舉數票的策略考慮,公投翌日早早 7 時現於唐寧街10號總結公投之餘,連帶提出了對威爾斯、北愛爾蘭以及-當然少不得-英格蘭(更多的)權力下放 (devolution)。

英格蘭也權力下放

也許意料之外,英格蘭「國」境之內,對權力下放的推演再走一步:既然討論權力下放至聯合王國內的各「國」,何不湊個熱鬧,順帶討論一下英格蘭各區各郡的權力再分配?這個著實是對地區主義 (localism) 再探討的好時機。議論最主要圍繞幾個面向-當地人最清楚當地的發展需要、不少區、郡圴有獨立的地方特色而且不希望被同化、英國政客始終太多區域議會無助地區發展、英格蘭(甚至英國)太過以倫敦為中心(更有人用倫敦究竟是推動英國的發動機抑或窒殺其他地區的癌細胞作比喻)。這幾個面向有的互相矛盾,有的是積壓已久的 elephant in the room;這次正好讓持不同意見的人士和盤托出。

要認識現代英國的地區主義,或者應該先從倫敦這個國際大都會著手。當然倫敦可以再細分大倫敦 (Greater London)、內倫敦(Inner London)、甚至倫敦市(City of London),在此不贅。原來單單倫敦的經濟貢獻 (以GDP計)已經是全英的四分之一 (亦相等於瑞典的 GDP),人口逾一千三百萬-比威爾斯、蘇格蘭的人口總和要多。倫敦絕對是英國的大玩家,其他地區與其相比,真的是「蚊同牛比」。倫敦幾近等於英國-不少人把它們聯想為同義詞。但是,這並不使英國國民絕對認同其他地區應該配合國策以倫敦為中心,壯大國家。先不要論繼續重心發展倫敦的回報遞減,而其他地區或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不同地區的不列顛人在愛國主義潮退卻後,重拾地區歸屬感,而且漸覺「中央」根本不能掌握地區居民的需要以及迫切的問題 (out of touch),從而希望由熟悉地區的人管治該地區-本土人治本土;但是同時亦不認同由更多的政黨代表把持議會,因為認為他們不但官僚主義低效率,而且只會照顧商家利益。

香港卻殊途

這一切是否似曾相識?香港人何嘗不是渴求「港人治港」,而且拒絕地區政府透過官僚制度向資本財團過分傾斜?只不過,當英國研究如何權力下放以及下放至怎樣的程度,香港卻由最高權力下放 (也許可作蘇格蘭公投期間常提到的 Devo-Max 的藍圖)被一步步收窄,權歸中央。中共領導人在近來不斷強調香港只是被賦予「剩餘權力」-因為是被賦予,所以暗示了可以被收回;因為是「剩餘」,所以暗示了可以「無剩餘」。英國地區跟香港面對的困境是多麼的相似,但是國家/政府處理的態度是多麼的懸殊。我們不必有英國(甚至其他西方國家)凡事都比香港優勝的假定,事實上,香港在很多面向都跟西方先進國不遑多讓-但是我們可以做得更好,而且好得多。可是,在領導層方面,香港差太多。英國的,他們會檢視制度的可持續性,循序漸進地在體制內求變;香港的卻只會在慢性衰亡的體制內苟延殘喘,他們把這想像為「循序漸進」的進步簡直是痴人說夢。循序漸進是英國可應付的,而且是應該的,而香港甚至中國更需要的是革命性的改革。但是最需要革命的地方偏偏只有尚未成功的半個革命,歷史的諷刺。

跟香港開的另一個玩笑

當年跟中共談判接管香港的正是戴卓爾夫人 (Margaret Thatcher) 以及她領頭的保守黨,而保守黨最擁戴「大市場、小政府」。中共說要全面接管以及保留國防及外交權,而英方則粗略地訂下「生活方式不變」,以及政府「積極不干預」的香港未來的發展路向。政府「積極不干預」這類意念對於保守黨人士簡直是如魚得水,他們覺得香港可以示範資本主義的極致成功。但是,正因香港政府沒有國防及外交權(亦即沒有政治權),同時對市場積極不干預,剩下來只是輔助國家經濟發展/執行國家政治任務的功能,更會眼巴巴看著市場不平衡發展而產生各種社會不公的現象。香港就是在中、英兩方三腳櫈缺一的協商的歷史糊塗賑下催生出來的英國實驗品兼中國生財工具。



「揸返軚盤」

但是,正如英格蘭各地區的吶喊,亦正如本作者在另一篇文章寫道,英格蘭各地區不是倫敦/英國的附屬區,香港亦不是中國這個巨人過場的一隻跳蚤。一個地區縱使份量再少,但是在該地區的每一個都是活生生的人,都值得尊重。或者是時候像洋文說:get back behind the wheel. 命運自主是實實在在而且可能做到的口號。

話說,倫敦在英格蘭不同地區討論權力下放的時候,提起羡慕香港的自主,嚷著要跟香港這類的國際大都市一樣得到相當的自由。只能說,倫敦,你太抬舉了。大概 grass is greener.

 

11/04/2014

美國一四中期選舉共和黨、奧巴馬學習共處

最終美國共和黨 (GOP) 成功取得參議院過半議席,奧巴馬接下來兩年可謂「有排受」。他今日以後在議會面對的制肘比起香港的 689 可能會更大。不過由於美國確立了基本的民主制度,奧巴馬亦是民選的,他在議會無需面對不合作運動-反正這個總統不合心水,四年後可以選另一個。而且,中期選舉一向對反對黨傾斜,而共和黨在這兩年的表現亦不容放肆否則只會自招票債票償。在政府議會合作、能源、財政撥款、商貿、移民政策上分別有人唱淡有人唱好,而我是看好的。兩邊角力,把兩邊都拉向中間;奧巴馬借共和黨為議會的「執政黨」為由,可一方面演白臉,一方面推行有利國家發展但遭左派強烈反對的計劃。

美國政治之複雜、角力之僵緊,看似跟香港的 689 政權有得比,但是,看深一層,根本兩碼子的事。民主政治的智慧,香港政界識條鐵咩!

10/12/2014

紐倫堡大審判: 一場對國家利益至上的審判

世事似是冥冥中自有主宰,剛看過紐倫堡大審判 Judgment at Nuremberg,沈旭暉教授翌日就發文章<<如何以國際關係現實主義閱讀「佔領中環」之後>>以理論分析他所認知的當今中共政權的思維模式-以國家利益 (national interest) 為主體,不惜「必要」時犧牲部分人;而且在單元主義下,對異見者要不同化,要不消滅。在這個理論框架內,當今中共政權是有其可預測性的,所以沈教授「很擔心」。中國一直強調超英趕美;就生產總值而言,中共光榮宣告超額完成(儘管人均數據還是差太遠);國家富強程度,中國依舊追趕,但是始終是「進步」了的-中國看穿了歐美國家昔日掩蓋國家利益極大化的面紗,由毛共時代的瘋狂意識形態的追求以及對毛澤東的個人崇拜演化為進身各自以爭取國家利益極大化為目標的國際博奕戰。只是人家懂包裝,中國在包裝這個層面上仍在嬰孩學步;而西方有識的賢達早已看出所謂國家利益之惡,在 1961 年已經拍攝紐倫堡大審判這類具高反思性的電影,而中國的富強夢的主觀意願太強,即使是飽讀詩書的,依然在醞釀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當然很多時候,不是小我,是小「他」)的情懷。以下,就稍稍借鑒這部電影描述的在德國紐倫堡的大審判。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國際開設法庭向納粹德國不少的高官將令咎以人道罪作審判。在紐倫堡的審判,雖然中譯為大審判,但是在被告席的,並不是 戈林 、戈培爾甚或希特勒此等的大戰犯(事實是,他們在戰敗時已經以自殺解脫),而是納粹德國時期的大法官。一眾法官既沒有親手殺人,亦沒有發出軍令屠殺;他們只是執行國家指令,保護「國家利益」,甚或是為「西方價值」鑄定海神針抗衡「東方價值」的侵略。所以當時是得到不少德國人的同情,正如代表納粹法官們的辯護律師指出,要控告他們,就猶如控告全德國人,因為他們對極不人道的大規模殘殺都是「不知情」的。當然,大法官完全不知情的說法是難以成立的,因為很多政治檢控、種族迫害的法案都是法官判決的-不是直接,就是間接參與。因此,辯護律師再三道出法官們在 1933 年至二戰結束時的德國,由於社會環境衰頹下出現強人希特勒,只好聽令的身不由己以及維護國家利益的必要性。公義與國家利益在此時頓然對立。公義是司法者必然要堅守的原則。但是在非常時期,法官居然以國家利益之名助紂為虐,暴露人性的缺點,所以這次亦是對人性的審判,對國家利益至上的審判。大審判的「大」就是大於此。

雖然這次審判是美國法官審判德國法官;而電影中,代表納粹法官們的辯護律師的詰問手法異常潑辣,甚至令人反感。但是,此部電影實非一部宣揚美帝主義的作品(至少不是硬銷)。電影不但不時描繪控方美藉律師的偏執,嘗試展示當時納粹德國下的德意志人「不知情」的無辜的一面,更插敘了當時由於正值美國與蘇聯展開冷戰的時期,美國參議員嘗試左右美國法官判決,希望他輕判圖以換取德國人民支持美國跟蘇聯的冷戰。片中的 Ernst Janning (真實世界的Franz Schlegelberger)喝停為他辯護的律師的詰問充滿戲劇性。辯護律師為求挽回國民尊嚴,不惜詆毀證人的人格、智商來為德國這幾位有頭面的人物脫罪,Ernst Janning 卻再忍不住又一次藉以國家利益放棄道德、公義;所以他放棄辯護,承認罪行,更指出納粹時期很多人不是「不知情」,而是「不想知情」。而那位美國的法官亦在背負國家利益的壓力下,仍然重判了幾位納粹司法者終身囚禁。是為德、美法官經反思後聯手對國家利益至上的原則下一個嚴正的審判。

國家利益至上之惡就是在關鍵時刻要求人放棄道德、公義、甚至是一部分人的生命。西方世界經過納粹一役,對國家利益的偏執是有所反思的。並不是說西方國家已超脫追求國家利益的政治現實,只是說,他們會透過協商對國家利益的追求畫底線,認清國家利益至上之惡。君不見西方世界開始由奉行國族主義轉為崇尚個人主義,以尊重個人為單位,而非體現集體意志來重新建構社會秩序。人民見識過極權下追求國家利益的單一目標的極惡,對政府亦煞有戒心,而非經常抱持犧牲小我的精神盲從國家指令。西方年輕的一代聽著國歌,不會感動流涕,反而感到「老土」。也許,中國人太多了,在國家利益面前,中國人只感自己的渺小,卻看不到自己的獨特。我常覺得中國,甚或香港,很多地方都是滯後的;當西方談論大眾應該如何照顧小眾利益-所以他們談同志平權、尊重少數族裔,我們卻不斷要求小眾犧牲以換取大眾利益。西方世界不是比我們進步很多,大概是比我們多一次大審判。這個是現今中國應該追英趕美的。

沈教授的擔心說穿了就是怕中共會以國家利益主義,犧牲香港多年辛苦建立的自由及公正獨立的法治。他的看法悲觀,我也悲觀,但是我審慎地悲觀 (cautiously pessimistic) -如果審慎樂觀是不要被(過分)樂觀的情緒高估了局勢的明朗,審慎地悲觀大概是不要被(過分)悲觀的情緒高估了局勢的不明朗。我是這樣回覆的:我相信所有有機的物體,包括人,包括這次運動都有其創造力,潛在發生出人意表的劇情的可能性。(現在再想一想,中國的政權都可能是有機的物體,事隔廿五年,變了嗎?)



9/22/2014

罷課日記:聚首求變,矢志絕不認命

今天本無課,但是響應學聯「罷課不罷學、抗命不認命」的號召,下午二時左右朝聖般走上中文大學的百萬大道(此時手機音樂正播著 Rufus Wainwright 的 Hallelujah-不是聖詩較像情歌,但不時唸著 hallelujah 。)自行加課,不但罷課不罷學,還要 OT。匯賢集傑-學聯集會尾聲宣佈有一萬三千人參與罷課集會,場面好不震撼,同時帶點感動。說真的,來日被犬儒、「務實」、失敗主義包圍,精神折磨,實在有信念軟弱的時候,今天算是服一劑維生素,打一枝強心針。


上大學本部的車龍很長,大家都聽從糾察的指示,縱使冒著炎陽依然徒步走上百萬大道。我趁時間尚早,周圍逛了逛。見到形形色色的標語、旗海;正如我剛才說,匯賢集傑-各大專院校都有代表出席。口號、標語有異,但是追求、訴求卻是一致的。



中文大學校徽下寫上抗命、自主的長布振奮人心,亦標誌著香港再次掀起學運的新時代。

接下來就分享一下軼事,再總結心得。

"... This is not our fight..."

記得走上百萬大道途中,有個美國來的交換生問我跟前的兩個女生今天大學怎了,為甚麼學生們都在遊行。兩位女生盡量長話短說,大概道出都是為民主而走出來。中間一段都偷聽不到了,但最後兩位女生問那位美國的交換生會否參與,她的答案道出了一個爭取民主的要點。她說:"I won't. Coz this is not my fight; although America supports democracy." 無錯,在自己的地方,要怎樣的制度,怎樣的生活方式,自己爭取。

你自己要的,尚且不可以依賴人家的援助;如果連自己都不要,那人家想幫也無從入手,就只好自作自受了。

回家後,見到台灣朋友的鼓勵是很感動的。但先決條件都是香港人自己要好。"if not us, then who?"

https://www.facebook.com/video.php?v=10153011354401124

「抗殖反篩選」

今次的集會是有激發我靈感的。大會發言人不是只是強調民主抗共,亦不是追求一種空洞的民主儀式,而是實實在在道出我們要落實一個公平的政治制度,體現民主,從而建構一個公平、扶助弱勢社群的社會制度。因為到了今時今日,如果說香港要抵抗共產主義這種意識形態是無意思的(反而我們日漸覺得香港經濟制度過度右靠是不健康);因為中共早已在經濟上改革開放,權貴資本主義肆虐的程度不相伯仲,甚至已「青出於藍」;中共、香港權貴塘水滾塘魚。即便中共全面接手,這種畸形的資本主義制度根本絲毫不會受損,反而有機會坐大。要抵抗的是極權話事的一言堂、對社會不公的視若無睹;要對習以為常的畸形社會開始一連串的反思、質問,拒絕麻木。我以前的想像大概未大膽至於把香港現行的政治制度說成殖民管治,但是大會有人講到其實香港現行的這套制度不正正就是遺傳自殖民管治的向權貴資本家靠攏的制度?而香港一直以來不但沒有「循序漸進」改善,反而一成不變,甚至向不公的方向變本加厲。難怪今日有人講抗殖反篩選。

與周保松老師的對談

原本小段題為 <<周保松老師的分享>>,但是周保松老師相當重視互動,對談似乎比較貼切。集會完了後,我跟一大隊想對民主意念深化認識的同志又再次登高,這次到新亞書院的圓形廣場。周老師分了三個面向談民主,分別是:自由、平等、博愛。而同學以及其他同志問的問題亦相當具啟發性,一一指出生活的矛盾,間接道出人要體現自由、平等、博愛是要力學篤行,並不是自有永有,不證自明的。對談內容豐富,在此不贅。周老師的說話的確具啟發性,而同學的踴躍反思發問亦證明追求民主的種子已在我們之中紮根,是好現象。









周保松老師的自由人自主追求民主大概與罷課集會的自主不認命的主題共鳴,兩者都是要求重奪話語權,政府的正當性要人民授權,人民當家作主-否決由上而下 (top-down) 的政治制式,而要求由下而上 (bottom-up) 的,換言之重視個體的政治權力授權。

周保松老師的結語是鼓舞人心的,是有道德力量的,在此亦以此作結。



「我們活在世界之中,我們改變,世界就跟著改變。我們非如此不可。」

我們未必能夠改變現實,但至少不要被現實改變。

按:周保松老師的演講其實很多都在他的新著 <<政治的道德-從自由主義的觀點看>>闡述,而不少的提問都在書中他有詳細解答。正如有人問到民主制度要求人民一定的道德修養,看到 common good ,問會否有人心智未適合民主。他的答案是民主制度要求的道德修養是要在民主制度練成的,並沒有未適合,未預備好的問題。

9/11/2014

轉述 中共西藏政策的演變與香港的未來


中文大學日前辦了個關於西藏問題的講座,題為<<中共西藏政策的演變與香港的未來>>。第一手資料非常豐富,亦清晰地分四階段講解了西藏近年的歷史事件。

講者是李江琳,江西南昌人。是獨立研究者/ 自由撰稿人。跟進且研究西藏問題多年,可謂權威。

對於一直有跟進西藏問題的人,可能不以為然。但是,作者今次大概是第一次接觸關於西藏問題的鮮為人知的真相,聽住李女士的演講,不禁目瞪口呆,為之大開眼界。

以下乃李女士的見解及搜證,本文作者只是選擇性簡單複述,時而附上個人意見。

1四個階段

1922  - 1949 承認民族自決權,提倡聯邦制
1949 -  1959    佔領、改造
1959 -  1979 以武力為後盾的全方位改造
1980 -              「糾偏」-改造-反抗-鎮壓的循环

2 中共的「方針、策略、政策」

我們常見中共「搬龍門」,覺得中共變幻難測。其實中共並不是我們想像中那般善變,常變的只是策略及政策,方針於上台後大概都不變的。為了配合方針,策略不時要有所調整,而隨策略的更改,政策亦要恆常轉變。上台前,可能還相信聯邦制的一套;擁權後,定了佔領、改造西藏的方針,千變萬化大概都是圍繞著這個不變的方針。

3 民族自決?自治?改造?



中國共產黨在 1949 年前一直倡議民族自決,論調大概是只要西藏脫離「帝國主義的魔爪」,西藏的人民就可以自決民族的未來。


及後毛澤東就廣泛提及以聯邦政府為基礎的民族自治論,主張在一個中國多個民族的前提下對地方尤其是像西藏般的地區實行高度自治。讀者是否有感似曾相識?

作者個人認為,其實這裏是搬了小龍門,由自決(隱含獨立的可能性)到一個中國下的自治。但或許,中共尚且承認西藏人民的自由自主,藏人於是不以為然。

到後來強行佔領西藏,甚至要「改造」藏民,中共終於表裏一致。聽到這裏,不禁毛骨悚然,改造?西藏人那裏壞了?要改造?!可想而知,中共對香港亦嘗試進行改造,幸而成效不大,但隱約感覺到我們身邊是有「改造人」的。

4 毛澤東曾經對達賴喇嘛如親兒子般看待

作者一直以為自毛澤東開始中共對達賴喇嘛的仇恨是如此的深,他們的關係應該是打從一開始就很惡劣。原來在毛澤東掌權及簽訂入藏十七條之時,達賴喇嘛才十九歲。當時毛澤東對達賴喇嘛呵護備之,更邀請他入京展示中國之地大物博,軍備充裕,大概就是要達賴喇嘛放心中共不會對西藏虎視眈眈,亦希望西藏不要在邊疆「搞亂檔」。李女士說達賴喇嘛在本年九月初在德國的研討會提到毛澤東當年對他如親兒子般看待,依然歷歷在目。


怎料在當年中共對西藏的方針已定,對西藏管治階層的策略大概是「人釘人」,而老毛自己則釘住年少的達賴。一個反面,達賴喇嘛就被打造成挑起叛亂、主張分離的國家敵人。我想想,今天的港共,有感自己是習總的親兒子嗎?

5 中共喜見混亂,愈亂愈好,分化敵人,一網打盡

就此,不必多說,大家看圖吧:



毛澤東及旗下的共黨的嗜血程度,大家自己看看吧。
「最好常常打」、「发动群众,锻炼部队」、「越乱越好」、「为将来平叛和实施改革提供充足理由」,是人話嗎?是把人當甚麼了?是練兵的工具,是達成一己目的的棋子?!中共對異見人士根本無心和解,亦無心建構社會秩序,反而想藉社會失序以強權武力鎮壓;及後用一句所謂「亂世用重典」解釋一切。這樣的政府正當性何在?西藏如是,六四如是,香港... ...

中共文革時道德敗壞是大家熟知的,他們透過「发动群众,锻炼部队」,故意撩起分化,製造混亂,大概因為「越乱越好」罷了。批鬥文化甚至要愛好和諧的僧人互相批鬥。



喇嘛被批鬥,在旁的喇嘛要叫好。(與會居然有人在最後問答環節問李女士難保有人是真心想批鬥,不是完全共黨的擺佈。不義的事,操權者不去阻撓反而鼓吹,這位內地同胞還可以理直氣壯為其辯護,看來是被成功改造了。)

類似以上的事時有聽聞,今次李女士提了一些暴行是本文作者聞所未聞,不敢想像的。她說當時中共為了打擊西藏佛教信仰傳統,破迷信;他們會強暴尼姑逼她們還俗,甚至威逼喇嘛尼姑配對,打擊他們的信仰,當然都摧毀了他們的心靈了。李女士比較輕描淡寫,我卻聽得當場呆了。



想起周保松老師早前在面書的分享: 

//我這兩天觀察下來,隱隱有種感覺,中方其實是在迫泛民否決政改方案。泛民否決方案,責任不再在中方(因此沒有不兌現普選承諾的問題),同時在一切照舊下,特首和立法會繼續牢牢控制在中方手中。如果不是這樣,我無法理解,中方為什麼要這樣做(推出一個明知會很大機會被否決的方案同時又根本不在意泛民怎麼想,甚至不斷推溫和派往佔中派方向走)。// 

「中方其實是在迫泛民... ...」這句是說對了,但它是迫泛民做甚麼?看來迫泛民否決方案之外,照歷史事件的推測,另一可能性是它有更殘暴的目的。

李女士以三條魚比較西藏、香港、台灣-西藏是煮熟了的死魚,香港正在落鑊烹煎,台灣是在魚缸內苟活的魚但卻被中共這隻貓在外面「接放學」了。

西藏跟香港的命途是多麼的相近,大家都活在中共的魔爪下。唯一慶幸的是,時代不同,通訊科技都不同了。但是如果我們不好好運用這個相對的優勢,多留意以及傳播局勢變化的資訊,理性而和平地拒絕認命,我們只會淪落為另一條死魚。


8/25/2014

私心與激進 - 致支持反佔中的真心膠



「班友仔又佔中,又衝擊,個個博上位咋嘛,全部都係政棍,搞亂晒香港,好亂呀,好亂呀... ...」

「睇下尐泛民,早就話佢地有私心㗎啦,收晒錢。」

「大學生,又話讀書人喎;咁激進,咁暴力,唔識得諗野㗎,讀屎片。」

上圖為「激進」以及「私心」的表表者。

筆者一向對上述言論略有所聞,然而一直懷疑抱有這種思想的人的真實存在-會否彷如鬼故事中的鬼神只是似是而非地在傳聞中存在?回港不久,當真聽到活生生的人嘴裏不住唸著這些言之無物、邏輯矛盾、口號式的「咒語」;一下子否定了我的懷疑。

慣性對著即使再無理的人都把對方的說話聽完,唯望他們在說話時組織自己的思想,意識到自己的言論匱乏理性邏輯。可惜的是,某種思想已植根咒語者的腦袋-猶如一個人對自己把謊話說一百遍,最終謊話於他而言已是「真話」。

他們不是瘋子(至少表象不似),他們只是捉住泛民陣線最微細的缺點,將其放大,從而妖魔化。私心?泛民主派可能有,亦可能無,咒語者卻肯定他們有;建制派顯然有私心,咒語者亦不會否定,但是他們甘願接受這個現實;所以咒語者對前者極其誅心,他們不是在讚揚後者是天使,只是想把兩者都貶為魔鬼。他們厚此薄彼要求泛民主派比白紙更白,走上一層又一層的道德高地,最理想是把泛民主派鎖在道德象牙塔,使他們無可作為

如要說最廣義的私心,所有人都一定有。誠然,如果筆者有移民的選擇,縱使對香港的民主發展支持,亦未必會以身試法-精神上支持,行動上遲疑。換言之,假使真的佔中,部分原因是為自己未來的福祉著想,都有最廣義、最低程度的私心。但是話說回來,既然人人都有私心,在有私心但是為良好願望努力的人與有私心而且作奸犯科的人之間,怎麼就不是支持前者,反而打擊他們呢?不是說不應該監察他們-民主體制的其一重要構成部分就是監察公權力-但是把泛民主派與建制派混為一談,一概當妖魔般避之則吉,就太不公平了。

再者,如要說激進者如長毛甚或學界社運人士是純為私心而激進」就太不合邏輯了;除非假設他們都極度無能,時間成本非常低賤,所謂 no better alternative,否則這樣博上位」,未免太」了吧。而且何謂激進?今日全球習以為常的人文價值如種族平等、男女平權等在歷史進程的某一點上都是非常激進」的,但是到了今日,激進」不?而且激進一詞被過度提及,字義已開始變得模糊。習慣凡事叫激進的人,煩請到中東走一趟;割據敘利亞以及伊拉克北部的伊斯蘭國就是激進了。在香港,看不到一個激進人士;在香港,立志奮鬥的人是激情,而非激進,用字差之毫釐,謬以千里。而如果不關愛香港這個地方是不會有這種激情的。筆者慶幸自己還有一份激情。但是這份激情正慢速從我們身上流走,這個不是好事,但是是中共樂見的。

一點迷思是,唸咒語者時有來自基層的人士。權貴咒語,尚且有根據,但是基層的都咒,就奇怪了。或許他們是想藉咒說服自己這是一個黑暗世界,以營造自己生活在極度悲涼的環境麻醉自己,為自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心態求解脫。說來可憐。

6/03/2014

六四的反思



慶幸香港還是一個開放的公民社會,如末代港督彭定康所記述是中國唯一的自由市。

德國是西方先進民主國家,尚且在敏感話題有所打壓、禁聲;在今日的德國,否認納粹軍曾經進行種族滅絕是被定性為違法行為,任何跟納粹有關的材料仍會被嚴格審查(即使只是電子遊戲)。跟英國學生談到這個問題,大家都認為,基於人權及言論自由,德國的做法是過於霸道的;總結是: People have the right to say stupid things, the right to be absurd。慶幸的是,在香港,縱使到了今時今日仍會包容多元的思想;所謂愛港之聲的主席高德斌將會在六四晚會外試圖否定六四發生武力鎮壓和平示威,甚至斷言六四沒有死難者。同樣愛港之聲 "have the right to say stupid things, be absurd。然而,愚昧的香港人尚且高談闊論歪理;有志向的、能分清是非黑白的香港人又怎能甘於現狀,做沉默的大多數自我禁聲呢?

六月四日是一個很好的反思時刻,中國的民主固然要爭取、聲援;但是近在香港,如果連自己的公民權利都保不住,就遑論爭取更遠地方的民主了。六月四日悼念當日天安門的死難者固然重要,但是總要有個貼時的命題,為民主運動就時地變化重新聚焦。爭取真普選,甚或佔中,似乎正正是民主運動的新焦點。

//試問誰還未發聲
都捨我其誰衛我城
天生有權還有心可作主
誰要認命噤聲...//



好一首改編自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歌劇的歌曲,聽罷不只令人感動,還有一點雄糾糾的感覺。

4/30/2014

回自由黨李梓敬慘被 KO-淺談退休保障

近來網上熱傳「唔係」由「西門」出黎就咁大既李梓敬被婆婆批評既短片(在此不傳);另一片段則以香港民主民生協進會何啟明「KO」李梓敬連鎖廣傳,下引原片。


兩人的發言大致概括了就全民退保兩派人士的論點以及論據,下文以此為引入點,淺談退休保障。我曾經在面書這樣回覆過這段影片轉載貼:「其實李梓敬講既唔係無道理。反而何啟明有啲捉錯用神;反駁絕對唔算有力,莫講話 KO。」下文是就這句留言的詳細闡釋,在該轉載貼亦已上載,以下為原文微改再傳。

李梓敬話全民退保係(不公平的)資源再分配,的確無錯。因為所有在職人士都要承擔退保供款,而非局限於高收入就業人仕;而受益的老人在全民退保亦無明確的資產/收入審查,確實會供養了不少退休後財政仍健全的人。究竟香港老人窮不窮,有人係較早前「世代論」的爭議中就提過香港的五十後正正是掌權,資金集中的年齡群。不是否認香港有貧窮老人,只是要問可否用其他政策應付呢?(例如近來新提出的扶貧政策)再者,香港人一向有「俾家用」的習慣,有子女的退休人士一向有「全民退保」。(這應該是李梓敬提及的自己父母自己養)

全民退保亦有相當部分由政府負擔,在財政上當然會造成結構性的巨額開支。加上香港人口老化,出生率低,供養比率亦相應下降;經濟增長則不過不失。雖然引美國、希臘例子是難免不貼切,他國的財政危機當然不單是退休金的難纏,是其一但不是唯一。然而,何啟明引德國、澳洲、紐西蘭的例子亦不見得聰明;德國乃歐洲廿一世紀工業領頭國,稅制亦跟香港截然不同(稅基較闊,稅階亦較累進),沒有財政危機不足為奇,亦不值得香港參考;而澳洲近年來則浮現財政危機,所以開始談論「未來基金」;紐西蘭現時情況我不太清楚,只知它的退休保障由1898開始,由稅收直接出納 (non-contributory),而非全民退保的半稅支「隨收隨支」(contributory pay-as-you-go)。

何啟明提到有百分之五十領取綜援人士是長者,但諗深一層,這並不是有力的大部分長者是貧窮長者的証據。之所以領取綜援的大部分是長者,是由於在香港綜援的負面標籤相當高,很多人免得過都不會申請(極端情況是行乞都不申請,但暫且不要談極端)。是退休長者年過半百,明顯沒有收入才會申請,而對他們的負面標籤亦相對較低,如有的話。

何啟明駁自由黨人不贊成全民退保卻贊成強積金是邏輯不通,我反而聽得摸不著頭腦。退休保障的模式大致不外乎全民退保以及強積金;換言之不行全民退保就要行強積金。李梓敬是批評全民退保,但不是反對退休保障,邏輯何以不通?而且強積金是自己供養自己的退休生活,不存在資源再分配;順李梓敬的論調,支持強積金是常識吧。

何啟明唯一有力的論點就是稅制要改革,要體現能者多付的原則。但他這樣說是否表示他想提倡全民退保由稅收直接出納,而非半稅支「隨收隨支」?其實討論這個問題前要分清全民退保跟退休保障,退休保障無人會反對,而何以執行才是要討論;全民退保是其一,強積金是另一。我支持退休保障由稅收直接出納(如公共財政許可),亦希望香港改革稅制;但香港多年都以低稅建基,連增加丁點的經常性開支財爺曾俊華都捉緊基本法規定的20%閾值,要增加經常性開支都可謂遙遙無期,遑論稅改。

最後,現時的退休長者在他們的年代沒有強積金這回事,如果他們當年沒有長遠考慮到退休生活的問題,而又沒有子女供養,當然是燃眉之急。要解這燃眉之急其實應該用短期的舒困措施,例如上述的扶貧政策/生果金;而不是以長線治短線。

要採用「全民退保」,改革稅制、稅收全支才可以達致合情合理;而要採用強積金,亦要優化強積金制度;雷鼎鳴教授在2011年提過三個方針,我大致認同:以積金自由行引入競爭,減低(行政)收費;立法保證各種基金的資訊透明度,任何強積金基金爭取客戶時,必要提供該基金的行政費、市場中同類基金的平均行政費、該基金過去的表現(回報率及波動情況)及同類基金的平均表現等等相關數據;增加對強積金的教育,增值市民的投資知識,以提高強積金的平均回報率。前後兩者皆是可取之法門;以前者難而後者較易,並不一定要捨易取難,攀過高山自有美景;兩者如何取捨,香港人應要自決。(唉,不過前題仍是要先落實真普選,認真惱人。)

在此又引徐家健副教授的老師莫里根(Casey Mulligan)研究公共退休金制度多年總結出的「八大共識」:

(一)退休金制度鼓勵長者離開就業市場;退休金制度愈龐大,堅持工作的長者要付的隱性稅就愈高。

(二)縱使長者比年輕人富有,退休金制度把財富由年青一代,再分配到年老一代。

(三)退休前收入愈高,退休金額也就愈高;但退休金額跟個人資產無關。

(四)民主和獨裁國家的退休金制度類似。

(五)退休金的財政來源是工資稅。

(六)退休金多以年金發放,至受益人離世。

(七)政府在退休金制度擔當理財的角色。

(八)人口分布和個人退休金開支沒有一個穩定的因果關係。

我在此不是為李梓敬開解/辯護,只是他說的某程度是經濟學界的共識;他解得不清,在此補充一下。所以繼續叫他西門梓吧,我不介意。哈哈。

按:我以上引述的「全民退保」是根據2011年提出的「全民退保聯席方案」的認知,可能到今日有所修改;但是照兩人發表的言論,應該沒有重要修改。

再按:最近讀到英國工業革命史,英帝國二十世紀初的「自由福利改革」(改革派正是英國當年的自由黨,幾近諷刺,哈),在1908年英帝國參考1898年紐西蘭的例子,推行稅收全支的退休保障。初時估計退休保障每年只耗支當年的六百五十萬英鎊,最後清算要八百萬英鎊結帳。香港今日雖財政穩健,但要推行稅收全支的退休保障,都是要三思而後行。

4/19/2014

Anecdote

Every one was away for the weekend either celebrating Easter at home or abroad, except me. And there it happened again; I forgot my key and locked myself out. I knew Matthew and Richard was going home, so I tried calling Sophia, turned out she was in Paris already.

So I had to but call the duty tutor. There I was asked to describe my room for security check before going in. And I said, I didn't make my bed this morning, and I have a black laptop, Lenovo, on my desk. I passed the test. After that, I was thinking isn't it a bit too easy to pass the test, that description could be very common for, at least, boys. Next time I will do better!

4/18/2014

從歐洲極右親俄談到極右抬頭

俄羅斯聯邦 (Russian Federation) 以共產起家(雖然今日已開放國際市場,但仍保持相當的國營比率,尤其是與國安有關的產業),是蘇聯解體後唯一繼續以單黨專政的政治體。俄羅斯的社會主義思識形態是無容置疑的;但奇怪的是,近來的政治風氣下,歐洲多國的極右政黨竟向這個左翼集團拋眉弄眼,甚或有靠攏之嫌,認真弔詭。

近期比較明顯的例子就要數克里米亞脫烏入俄。這邊廂俄羅斯嚷著要抵制烏克蘭納、法極右激進勢力,以保護俄羅斯僑民為由秒速公投;那邊廂,法國的國民陣線 (National Front),匈牙利的約碧克黨 (Jobbik),比利時的弗拉芒利益黨 (Vlaams Belang),奧地利的自由黨 (Freedom Party or FPÖ),意大利的北部聯盟 (Northern League,按) 這幾個新冒起推舉民族主義的偏右/極右政黨連同希臘及德國的左派都偏離歐盟的主旋律異口同聲對普京果斷的軍事介入表示同情。當然不可以遺漏英國獨立黨 (UK Independence Party, or UKIP) 對普京既同情又欣賞的黨魁 Nigel Farage,如果說他在布殊的新畫作中買了普京的畫像也不足為奇。

Source: The Economist
 
這些極右政黨除了欣賞普京的民本,或者應該說是民粹 (demagogue),作風,其實還想借普俄的政治影響力對日漸座大的歐盟作出有效的反動。五月的歐洲議會大選將至,面對歐盟這個共同體對於諸國的約章規管(在他們眼中的主權削弱),這些極右政黨把對普京的欣賞付諸實踐(當然極右政黨本來就是以民粹起家的)。在富庶的歐盟國如英國,他們散播移民災難的恐慌,或者在德、法,他們吹鼓對經濟落後國的經濟援助的埋怨;在經濟停滯的國家如希臘甚或意大利,他們則為國民對歐盟要求的經濟緊縮 (austerity)的不滿「抱打不平」。普京是很好的學習對象,假以時日,普京可能更會是不錯的合作夥伴。當然,戰場上沒有永遠的盟友,就好像荷蘭自由黨 (Netherlands’ Party for Freedom) 黨魁威爾德斯 (Geert Wilders)一方面厭歐意圖親俄,另一方面基於原則性擁護同志平權又不可以跟反同志的普俄過從甚密。

這個極右親俄的弔詭格局看似無厘頭,其實是經政治計算,連環博弈的合理結果。套一句英文諺語 Too far right is left,vice versa; 極右即左,反之亦然。要看得清這個政治格局,可以試試戴上歐威爾 (George Orwell) 的眼鏡,從他在動物農莊 (Animal Farm) 的一段文字中得到啟示:"The creatures outside looked from pig to man, and from man to pig, and from pig to man again: but already it is impossible to tell which is which."

香港極右也抬頭

這陣子可能由於中間派都比較「離地」,世界各地的極右分子都紛紛抬頭,香港也不例外。以民粹論調打先鋒的極右勢力永遠可以輕易在短期內爭取到死忠以及(少數)民意支持,但此風必須要小心嚴待。正如歐國想借激進勢力,如英國(保守黨,conservative party)借英獨黨(UKIP),向歐盟有限度回收主權 (power reclamation)時,要小心激進黨派座大,被極端意識形態牽著鼻子走;香港想借激進本土派抗共爭真普選時,同樣要小心激進的民族主義侵蝕香港多年建立的多元價值以及普世意識。歷史的先聲永遠可以引以為戒。


按:意大利南北的政治取態一向不一致,在中世紀時期,意大利北部阿爾卑斯山脈一帶已有獨立於羅馬及南意大利的倫巴底聯盟 (Lombard League)。

參考: Russia’s friends in black, The Economist: http://econ.st/1pb4YZW


4/16/2014

當你合上眼,這個世界還存在嗎 ?

人來人往,要數認識的人也太多了。

但這不重要,他們只是過客,從來都不屬於你的世界。

你只要知道你的世界有他,她,它,甚至祂,就足夠了。

但是當人對自己的存在都質疑,誰可以肯定他,她,它,甚至祂曾經真實存在於你的世界?

也許曾經有一刻,有一個人,你每朝張開眼總會見到;每一件事都一起做;每次的喜怒哀樂

都一起分享或分擔。

也許曾經有一刻,有一個人,跟你有著親密的關係;許下山盟海誓;轟烈的情感真實得不能

作假。

也許曾經有一刻,有一個人,每天都提醒著你的存在,正如你提醒著那個人的存在;你的記

憶就是那個人的記憶;你們甚至已經假想為共同體。

但是,當有一次,你再張開眼的時候,那個人竟然不在,你忍不住想:她會回來嗎?是離你

而去了嗎?究竟你們有否曾經一起?

當關係結束的時候,昔日強烈的真實感今日看來毫不真實;猶如在夢境中,再荒謬的事物你

都覺得是真的,但是一覺醒來,你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是真的。在這一刻,你不但質疑那個人

是否在你的世界存在過,你的神經錯覺更可能令你懷疑她的真實存在;究竟是你的想像力過

高?究竟你的記憶是否還可靠?

即使一切的客觀證據都證實著她的曾經以及現時的存在,但是她既然已經不存在於你的世

界,她還存在嗎?

我思故我在。我的思考行為證明我的存在,但是我的存在可以證明我的世界的他,她,它,

甚至祂的存在嗎?當我合上眼,我的世界還存在嗎?



按:我的病態三部曲:

原來這裡沒有你: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8m9B26sgsM

少見不怪:https://www.youtube.com/watch?v=VwX31tg5dPU

我有我愛你:https://www.youtube.com/watch?v=AZpvtRr0hog

Always attracted to the wrong kind of people.

3/20/2014

台灣反服貿是反自由貿易?

台灣這次反服貿, 對立法院有兩大指控; 一是服貿協議實為不公平貿易協議, 只會便宜大陸, 而對台灣本土裨益相對有限, 更擔心對大陸無節制的服務業開放會是"引狼入室", 二是立法院過三讀程序草率, 有黑箱作業之嫌. 第二項指控, 在民主的公民社會指控明確, 而且無人提出過反對論調, 政客也沒有 (還沒有笨到政治自殺). 第一項指控則有人提出" 服貿不是就是促進自由貿易嗎, 世界潮流就是自由貿易嘛, 為甚麼要反?" 的論調. 這個可從理論及實際層面分析.

有時評人提出台灣想儘快簽服貿是一方面想刺激本土經濟, 另一方面履行世界貿易組織 (WTO) 成員的責任, 跟其他成員簽訂雙邊貿易協議, 以促進全球自由貿易. 但究竟自由貿易是否就是至高無上, 要不惜代價爭取的靈丹妙藥呢?

自由貿易是強者的口號:

近來修讀工業革命史, 內容提到自由貿易的歷史發展, 可以借鑒今次的事件. 自由貿易這個概念最早源自 19 世紀英國的曼徹斯特; 大英帝國當年乃工業強國, 曼徹斯特的棉紡業更是如日中天, 擴大市場對他們無往而不利, 如果各國放下保護政策, 徹銷關稅 - 亦即自由貿易, 大英帝國絕對是最大的受益者. 當然自由貿易有它引人入勝的地方, 可以讓不同的經濟體系按比較優勢適事生產, 再作貿易, "整大個餅", 理論上人人都是嬴家. 只是強大的經濟體系是大嬴家, 其他是小嬴家. 所以大英帝國在 19 世紀推崇自由貿易, 到 20 世紀已經在國內, 尤其是伯明翰, 質疑自由貿易, 提關稅改革. 觀乎歷史, 高舉自由貿易的是 19 世紀的大英帝國, 20 世紀的美國, 到現今 21 世紀中國似乎都想借自由貿易分餅仔. 不是說做小嬴家不好, 小嬴家都是嬴家, 但是如果有其他的政治考慮, 基於本土安全, 跟有利益矛盾的經濟體簽任何協議貪小便宜前, 就可能要謹慎考慮清楚.

自由貿易其實有它弔詭的地方:

自由貿易的理論, 建基於生產的比較優勢. 如果視全球為同一單位, 整體生產是必然會上升的, 亦即是自由貿易是一個對所有人絕對有益的原則. 但是大前題是有適度的資源再分配, , 當我們獨立考察單一經濟體, 甚至同一經濟體的不同的持分者, 要對所有持分者都絕對有益, 就要適度的資源分配, 把得益最多的團體的得益分出來填補其他地方, gain covers loss; 不是說國與國之間的資源再分配, 而是本土內的資源再分配, 把在自由貿易得益最多的 (多半是出口業) 分給受影響的其他產業以及受影響的僱員. 但是這個資源再分配的假定其實是不乎現實的, 所以究竟自由貿易是否對所以持分者絕對有益, 這點成疑. 近來不少經濟學者亦提出同類的質疑:

2/16/2014

做一個好讀者

寫作的人喜愛表達自己,文字勝於說話,因為文字容許更多的時間思考,表意更準確;

但是寫作的人亦擔心讀者的眼光,寫作因此會不真實;為了保持對自己的忠誠,有些作者會

用筆名,築起一重神秘感後就可以隨心所欲。那麼不用筆名的作者又怎樣保持對自己的忠誠

呢? - 他要一個好讀者。

一個好讀者,不會妄自對作者的文字下判斷;因為他深知以他對作者的認識,任何的判斷都

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不準確的,是武斷的,是對瞭解作者的心靈空間無益反有害的。

當然他不會介意花一生的時間,看完作者生平所寫的文字;花一生的時間,嘗試瞭解作者的

心靈空間。

一個好讀者,會包容作者的情感起伏。他會時刻提醒自己雖然眼前的是一堆冰冷的文字,但

是文字背後的作者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作者賦予了文字人性,賦予了文字生命。即使文

字描繪再是扭曲的意象,都只因作者是一個人。寫故事的的人故之然要把角色人性化,強化

故事的真實感;讀者同樣要把作者人性化,好讓作者能夠保持真實。


提到閱讀,我們大概有經驗當讀一個故事讀得入迷的時候,總幻想自己能夠走進故事,即使

只是飾演一個小角色,出現於一段小插曲。只不過讀者要走進故事之前,他必須要確保他能

夠接受故事好好壞壊的情節,因為當他讀得入迷、想走進故事的一刻,故事的發展、故事的

風格乃至角色的性格已經定形;讀者的加入(不是介入)不應該是改變整個故事,而應該是

保持故事的完整性以及合理性的一種和諧的協奏。而要達致這種境界,先決條件是要做一個

好讀者。

一個能夠走進故事的讀者,能夠接受,甚至欣賞故事的角色的所有;他的美態、他的醜態,

他的講理、他的橫蠻,他的憧憬未來、他的留戀過去,他的活潑開朗、他的文靜沉鬱。因為

這個讀者知道當他選擇要繼續看這個故事,要走進這個故事,他就要做一個好讀者。

http://www.youtube.com/watch?v=V1MCIkZ25K8

1/06/2014

巴斯 (Bath) - 走進羅馬帝國與喬治時代歷史文化交融的城鎮

踏出巴斯思巴 (Bath Spa) 火車站,你會覺得自己走進一個18至19世紀喬治時代的城鎮,甚至感受到古羅馬的氣息;就是沒有21世紀的繁俗。有這樣的感應並不出奇,巴斯的街道編織著新古典風格 (Neoclassical) 的建築,偶爾穿插羅馬式 (Romanesque) 的建築。對於有懷舊情懷的人,巴斯絕對是值得多番走訪。但是巴斯為何有今日的面貌?要知其所以然,我會跟上次寫關於約克一樣,先從歷史探究。




巴斯的歷史架構比約克更簡單,大致只需分兩個時期;羅馬帝國開發為休憩城鎮的時期及18世紀城鎮活化的復甦時期。


羅馬帝國開發的巴斯 - 休憩城鎮:

羅馬軍團在公元43年登陸/入侵不列顛,由於巴斯在不列顛東南,相對接近古倫敦(Londinium),而且羅馬人聽聞巴斯有地熱水泉(今日普遍叫溫泉),所以他們不久就開始探勘巴斯。在那時巴斯是凱爾特人 (Celts) 的拓居村落,而地熱水源的原址只是一片沼澤,凱爾特人只是在那裡建了一座普通的神殿,貢奉女神蘇利斯 (Sulis) 。大約在公元60年,羅馬軍有見凱爾特"蠻族" "唔識寶",荒廢地熱泉這個珍貴的自然資源,就想佔有當時凱爾特人的沼澤。但一方面巴斯距離羅馬有一段路程,打仗的話補給不便,另一方面他們在長年的征戰過程中明白到勉強無幸福的道理,所以不想強佔凱爾特人的土地;只是跟當地凱爾特人談判說會開墾沼澤,以及建更美的神殿,不但貢奉羅馬的神,而且照凱爾特人的傳統,貢奉女神蘇利斯(相等於羅馬人的女神米纳瓦 Minerva,女神米纳瓦又近似希臘神話中的女神雅典娜 Athena)。更把凱爾特人的女神名字前置以示尊重,故名女神蘇利斯 米纳瓦 Sulis Minerva。而巴斯當時更被命名為 Aquae Sulis ,意解女神蘇利斯的水源。


女神蘇利斯 米纳瓦的雕像,驟眼看滿臉鬍子,的確不像一個女神。但歷史學家說那些不是鬍子。
這個是當時貢奉女神蘇利斯 米纳瓦的神殿的拱門頂。碎片經考古整合現展示於羅馬淋浴博物館內 (Roman Baths)。












羅馬人習慣地中海的溫暖氣候,不列顛的寒冷的天氣對他們的確是一種挑戰。而且羅馬人重衛生,喜歡淋浴,但寒冷的天氣大大減退羅馬人淋浴的興趣。所以 Aquae Sulis的溫泉正正是羅馬人在不列顛抵抗嚴寒的抗生素。自此羅馬人不時會蜂擁 Aquae Sulis ,使它成為羅馬帝國在不列顛島的主要休憩城鎮。今日叫 Bath 仍保留當年羅馬人到這個城鎮 take a bath 的意思。

羅馬人的淋浴習俗亦非常講究(今日到伊斯坦堡的公眾淋浴 Public Bath 亦是流傳自那時的羅馬的),澡堂分多個區域,每個區域都有其特別功用。羅馬人稱他們的公眾浴場為 thermae (有"熱"的意思),內籠以淋浴的先後次序列又分為更衣室(Apodyterium)、冷水浴室(frigidarium)、溫水浴室(tepidarium)、熱水浴室(caldarium)、和干蒸氣浴(laconicum)。羅馬淋浴博物館有一個場區專門(亦有專人)介紹這個羅馬淋浴的五步曲,相當有趣。


羅馬人的浴場亦設神殿,神殿又擺放祭祀的祭壇。羅馬人征服不列顛的時候耶教仍不是羅馬的主流教派,今日叫的異教 (paganism)才是主流,所以仍有祭動物的宗教儀式。
羅馬的建築原來除了厚牆圓柱外,在著色上亦有所講究。
巴斯當年城中心的模型,有浴場,神殿,議事廳等等。
沐浴後羅馬人亦流行擲毫許願。














自公元四世紀初," 蠻族"開始大遷移 (the Great Migration)(歷史學家分析主因之一是 "匈人" (Huns)的無故西遷,這些匈人亦可能就是我們常叫的匈奴),羅馬從高盧 (Gaul)大舉調軍地中海盆地;之後亞拉里特一世 (Alaric I) 帶領西哥德人 (Visigoths) 殺入羅馬後,羅馬很快就放棄了對不列顛的操控,安格魯人 (Angles) 及撒克遜人 (Saxons)這兩個德意志部族就佔英了,開始安格魯撒克遜 (Anglo-saxons) 時代;但是巴斯顯然不是他們的重點城鎮,他們在巴斯的遺跡因而亦相當有限。在此之後,巴斯再度被忽視,又一度沉淪為廢墟死池。直至1687年,英女皇瑪麗二世 (Mary II),在求子心切下到巴斯沐浴,奇蹟誕下兒子後,巴斯才重振名聲。在18世紀開始更被喬治時代的幾個國皇重新設計及發展。

18世紀喬治時代的巴斯-城鎮活化復甦時期:

其實今日在巴斯見到的都是喬治時代的建物,羅馬色彩的建築大部分都是仿古再造的。

典型的喬治時代建築。














 羅馬色彩的建築。

這些羅馬式的闊街是在18世紀巴斯在意大利的建築師 Andrea Palladio 父子銳意在巴斯建新羅馬 (New Rome) 時設計的。在他兩父子手筆下,巴斯瀰漫著新古典的氣息。









18世紀的英國一片繁盛,上流社會及中產開始講究生活態度。"行街"變為一種時尚,但要突顯身份的顯貴,就要在特定的地方行走。所以好像巴斯這些上流及中產人士聚居的地方就開始建豪庭大花園, Royal Crescent 就是好例子。

Royal Crescent,設計有點像羅馬的鬥獸場,都是兩邊拱形,由兩排屋宇包圍一個中型庭園。名流會在庭園散步,聽說由庭園一邊走到另一邊都要用上半天,可見他們是多麼的享受散步。哈



有的豪庭則設大花園,而且更用柵欄圍起,只供豪庭住客使用。
可以在這些地方散步,不用問都知身份顯貴,但是現代的英國人就會用 "Posh" 這個意帶貶義的字來形容這些人。











這些大花園其實是面向及一直延展至森林,在那時會用作狩獵場。但又怕野生動物襲擊散步的婦孺,所以又建小山坡以作防堤。











這些喬治時代的屋宇有趣的地方是地面見到的第一層其實是二樓,一樓是特意建在地面以下,因為那是僕人的居所。客人來的時候,僕人要退到地面以下,有藏陋的意思。在今日當然就沒有這樣的用途。

英國的城鎮就是有這樣的特色,每一塊磚頭背後都有它的故事。在這裡只是簡單記述巴斯的歷史,把它由羅馬時代的沐浴重鎮到18、19世紀喬治時代上流社會的散步天堂附圖短談。給懷舊的人一個懷舊的城鎮。